一路走走逛逛，經過一家用帳篷搭出來的臨時攤點，男裝裝都有，孟皎皎拐了進去，此刻像一個批發經驗富的行人，認真去服麵料，兼看版型和大小。

封霖把被牽過的手到眼前，再看看忙著挑服的雙手，默默地將手放下背到後。

“這是男裝。”

封霖沒話找話。

“嗯，我知道啊。”

從架子上取下一件黑夾克，問一旁的店員價格，營業員報了個數字，沒來得及表現出欣喜，對方又加了句三件起批不單賣。

“單賣也沒關係的吧……”

和對方討價還價，完全沒有在學校時拘謹靦腆的樣子，封霖陪在旁邊一言不發。

營業員估計也被磨得累了，指了指一排過季的夏季短袖：“你要不加兩件T恤吧，五十塊錢兩件，品質款式都很好的，明年夏天穿也不會過時，以往T恤都不算三件起批裏麵的。”

營業員也隻是打工看店的，再多就做不了主了。

孟皎皎很想要那件夾克，於是走上前去看T恤，架上的T恤放置了一個夏季又一個秋天，來回被人挑挑揀揀，好看的款所剩無幾，孟皎皎勉強挑出一款白字母T恤，同款式的剛好有兩件。

可不想再買同同款，問：“這件有其他嗎？”

營業員搖頭：“剩下的全在這兒了。”

對方瞥了眼封霖，說：“兩件白不好的嗎，你和你男朋友一人一件，可以當裝穿。”

先一愣，接著臉蛋紅，立即擺手否認：“不是的不是的，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
封霖沒反駁，隻是抿一條線，角下垂。

營業員賣服賣得久了，也是個人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點頭：“難怪了，我還納悶他怎麽進來了不說話，原來你的夾克不是給他買的啊。”

營業員手裏拿著撐，笑瞇瞇的不嫌事大：“小妹你下次可以帶男朋友來，一般來我們店裏的，你買一套我買一套，很容易就湊夠三件的。”

指了指牆上掛著的一條海藍紗織：“那個款，賣得最好，剛剛還有男孩子拿了件給朋友湊單的咧。”

孟皎皎小臂上掛著取下來的夾克和那兩件白T恤，聞言唯有尬笑，正要把營業員拉到一邊去，封霖就出聲了：“就拿那一件好了，S碼。”

眼睛看著營業員方才指的那條海藍連。

“咦？你也要給誰帶服嗎？”

孟皎皎麵疑，因為他先前沒說要買服。

封霖點頭：“突然想起我一個表妹的生日快到了,禮還沒準備。”

孟皎皎這才仔細看那條子，幫他分析：“是好看的，料子夏天穿氣，顯白，會喜歡的。”

微微笑：“就是不知道你表妹喜不喜歡藍，我個人是喜歡的。”

“的眼和你一樣，就那一條吧。”

三言兩語推銷出去一條子，營業員滿麵微笑地取下連，帶領兩人去收銀臺結賬。

除了夾克，孟皎皎還是留下了兩件T恤，加上封霖的連，一共四件，一張收據，兩人各付各的。

方才沒問價格，封霖委實沒料到這麽條長才八十八塊錢，他視線在店裏掃一圈，想換一件更貴的，營業員已經把十二塊零錢塞給他。

孟皎皎拎著購袋等在店外：“封霖，我們要走了。”

營業員隻給了一個袋子，四件服全在那裏，頭一次見到有男生在還積極拎東西的生，封霖不得已跟著踏出店鋪。

很多年後，他行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道，看到陳列在專櫃中的華時，還是會想起今夜，他生平第一次送生的服，是一條在批發市場買的八十八塊的子。

重新匯人群中，封霖手向，鬱悶又無奈：“孟皎皎，難道沒人告訴過你，重要讓男生提。”

掂了掂袋子的重量，實話實說：“可是不重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重點是這個嗎？

封霖氣結，直接從手中奪過購袋，手掌搭上肩膀往前推了一下：“回酒店，再晚就沒公車了。”

他極用不帶商量的語氣跟說話，不等有所回應已抬步往前。

“快點。”

“哦。”

又不是拘泥於袋子必須誰拎這種小事的格，他要提就讓他提，乖乖跟在他後麵，就是有點想不通，剛才還好端端的人怎麽突然就嘔氣了。

還是向來喜怒不形於的封霖。

孟皎皎百思不得其解，這時走在前麵帶路的人沉聲吩咐：“別跟丟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還跟說話，應該就不是因為的原因吧。

人群熙熙攘攘，他的步子很快，在人流中穿梭也不回頭看看，孟皎皎怕遇上小，兩手護著錢包，盡量跟他的步伐不讓人群把彼此衝散。

然而總有意外，經過一十字路口時，兩個人被一輛三車隔開，他好像一點都沒意識到已落在後麵。

焦急地高聲呼喊：“封霖！封霖你等等我！”

他這才回頭，站在原地等待。

兩個人之間隔著人流如織，孟皎皎慌慌張張地跟上來，差點撞到個人摔倒，幸好有他眼疾手快地拉住。

扶站穩後，封霖自然而然地就抓著的手腕帶繼續趕路，步速慢了些。

孟皎皎的視線定在他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手上，臉頰漸漸發熱，可又說不出有什麽不妥，畢竟這樣就不會走丟了。

剛巧這時他出聲：“走出這條街人就了。”

看吧，他也是這樣想的，純粹隻是怕丟了，畢竟要是被人群衝散，他倒沒什麽，卻不一定找得到回去的路了。

牽著手的話，就不會走散了。

一定是這樣。

非常肯定，心思也坦起來，肩並肩走在他旁邊，還有心看兩邊的夜景。

倒是封霖，瞥，眸深沉如水。

“孟皎皎，那兩件白T恤，你打算跟誰一起穿？”

從那家店走出來，他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。

“嗯……”

發出綿長的鼻音，略思索後說：“應該是自己穿吧，碼數有點偏小。”

高點的男生穿不上，穿可能會大點，不過大就大吧，買了總要穿，況且還是賺了便宜的，這兩件服放在榕城的商場裏，即便打完折一件也要七八十。

“怎麽了嗎？”

“沒什麽，問問而已。”

不怪封霖沒留心看服大小，當時的注意力全放在“裝”這個字眼上，否則也問不出這個蠢問題。

年眸中的鬱漸漸散開，隻聽低低喊他：“封霖……”

聽得出糾結。

封霖微微彎腰，腦袋不聲地往那邊偏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其實，其實我每天都洗澡的。”

“每天晚上回家，我洗完澡就把服洗了，夏天服容易晾幹，第二天早上就能穿了。”

“而且，我的服好多都一樣的。”

像今晚這樣，為了省錢，服都是反季節的時候買，同一個款式多拿兩件砍價時就會優惠些，夏天的服不多，但每次換了就洗，天氣熱服幹得快，兩三件就能穿一個夏天。

封霖將一番話理通順後方明白，是在跟自己解釋學校裏關於不衛生幾天不換服的傳聞。

封霖“嗯”一聲表示聽到了，問：“為什麽跟我說這個？”

“為什麽嘛……”

咧開笑，眼角眉梢都舒展：“就是覺得，你應該會相信我的吧……”

明年夏天，穿上今晚買的T恤，一想到除了，還有第二個人了解真相，待在學校裏好像也沒有那麽難，讓人痛苦到不過氣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