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知覺得悉，男人側過臉，果真是薛慎。

十二進六，六進三，薛慎都是全場最先勝出的人。

明明第二對手格與他不相上下，近不過十招，總能被薛慎尋到破綻，一擊快準狠地制服。

「疼疼疼！薛將軍手下留。」三大五的青壯，嚎出了殺豬般的聲，隔著老遠地傳到帳篷里。

帳篷眷笑開了，細細聲議論起來。

「還得是薛慎將軍，別人還沒比明白，他就勝了。」

「哎喲早知不我家那口子。」

「你也就上說說。」

「最後一場還沒比呢！說什麼喪氣話！」

又脆又快的子聲線進去，帶點憤憤不平，是剛才下了金元寶右威衛勝出的姚冰夏。姚冰夏沒看俞知，但坐在旁好的幾位郎把目輕輕投降了俞知。

好似與姚冰夏有什麼糾纏不清的恩怨。

又或者不是，是薛慎。

俞知低了聲音問：「柳姐姐，最後一搏擊選的武將里，有司馬將軍或姚家的人嗎？」

「左邊那個外藩籍的軍士，你看他上服飾紋著蒼鷹的，就是右威衛司馬將軍營里的。右邊的……」

「右邊我認得，那是千牛衛，剩下三人怎麼比？」

「大娘子往年沒來看？剩下三人，那可同大鬥差不多，就看誰能留在擂臺上最久，一般是兩人結盟把第三人摔出去，再一決勝負。我看這個外藩軍啊，懸。」

柳四娘按著往年觀賽的經驗，大膽做了猜測。

一炷香不到的功夫，恨不得把話吞回肚子裡。

金吾衛和千牛衛都是執掌皇宮守衛的重要力量，不過後者離前更近些，算得上同僚，可千牛衛的人竟然繞過薛慎，直接與右威衛的外藩軍結盟，一起對付薛慎去了。

薛慎在武將里已算魁梧，外藩軍占了異族優勢，個頭更在薛慎之上，此刻聯合千牛衛中的格鬥好手圍攻，不過三五招，就將他至角落。

一拳過鼻樑，打在了側臉。

一腳踢中左肩，得薛慎再退一步。

薛慎面冷，猶如一頭被困的虎豹，渾繃，被雙人制一直尋不到反擊良機，擋下左邊的攻擊，右腹又會再結結實實的一拳。

俞知目不轉睛，手邊到一個什麼餞果子，張地往裡塞去。門牙一硌，才發現是個沒剝殼的栗子。

四周眷連帶著左右帳篷都發出一陣驚呼聲。

俞知半瞇眼，過睫模糊的影子去看，好像這樣薛慎就能夠被打得輕一些，片刻後，看到一人被掀翻。

那人半天起不來，被摔得狠了。

深吸一口氣，睜開眼去看，又睜大了眼，地上那人竟然不是薛慎，是千牛衛的人。此時，薛慎與外藩軍纏鬥在一起，你來我往，打得拳拳生風。

「大娘子剛沒瞧見，薛將軍早有預判，借一步卸了那拳的力道，反而鎖住對方手腕，將他甩翻。」

柳四娘家同樣將門出，尋常沒同自家夫郎議論兵法謀略，這會兒由衷讚嘆了一句，「先弱，清虛實再戰，薛將軍接下來肯定會越打越順的。」

往後再觀賽，果然如柳四娘所言。

薛慎在打鬥中猛地偏頭，躲過右後方揮過來的拳頭，再旋一腳踢中外藩軍的腰腹，將人踢出三步外。

外藩軍個頭大，發力強，平衡卻欠佳。

薛慎舍了後方，是吃了恢復起的千牛衛一招，近外藩軍一拍，將那本就頭重腳輕的外藩軍拍出線外。

判罰使吹響風哨，示意外藩軍出局。

擂臺上剩下的千牛衛一凜，對上戰意正盛的薛慎。男人臉頰上的傷見了紅，一點，襯著他幽暗的黑眸，人而生出要逃跑的懼意。

戰局幾乎變得毫無懸念起來。

柳四娘鬆了一口氣，看向俞知，只見郎用力著黑陶茶甌，薄指甲都白了幾分，一雙峨眉依舊蹙著。

「薛將軍有勇有謀，此局勝券在握了，你別擔心。歷年單項比武的優勝者，都能得到陛下賞的三個金錠呢。」

「三個金錠？」

「對呀，每贏得一項的武將都有賞錢。」

戰局結束，銅鑼敲響。

俞知的小小聲嘟囔被掩蓋過去。

「大娘子說了什麼？」

柳四娘湊近去聽，只聽到兩個字——「傻呀。」

疑心聽錯，俞知已掰開那顆栗子的殼，塞中，裹了上斗篷，直接朝著比武擂臺上的男人走去。

第11章

俞知看過將軍府的帳簿。

薛慎領金吾衛右將軍的職，俸祿不低，還有封侯爵位給的食邑與良田。但這些錢財落到他手裡，不僅沒有變逐年生利的一筆本錢，還常常東倒西填才勉強平衡。

是照應傷病和戰死士兵家裡的銀錢，就好大一筆。

名下田莊收與店鋪盈利，也常有糊塗帳目。

比武過後，贏回來的金錠兌換現錢，帳面上確實更好看了些，然而呢？拳腳無眼，刀槍易，縱觀十二衛外加四個軍府的將軍，有誰像他這樣赤手空拳親自下場的。

萬一磕磕落下傷病，耽誤的事就不作數了嗎？

「薛慎，」在外圍欄桿旁站定，仰著頭看得勝下臺的男人，示意有話要說，「你過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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